大街上,小贩推着板车,沿街叫卖杏子。看到那黄澄澄的杏子,顿时让我想起儿时长辈们常说的“麦黄杏”,也想到老家的小麦已到收割的季节。离开老家二十多年的我,对麦收的情形,只留有儿时的些许记忆。 小时候,麦收季节,早晨天气总比较凉爽,适合早起收割。在割麦前几天,父母就开始做准备,备晒场、磨镰刀、修整板车……一切就绪后,就到了小麦收割的最佳时刻。 清晨,东方刚露出鱼肚白,父母就催促我起床。全家吃个囫囵早饭,父亲将收麦的农具放到板车上推着,我们跟在后面。一阵微风吹来,麦穗摇头晃脑,好像同我们打招呼,欢迎我们带它回家。在我浮想联翩时,父母已开始紧张的劳作,左手轻轻挽住一把小麦,右手挥起镰刀,在麦秆离地约十公分的地方,镰刀掠过麦秆,发出“咔嚓、咔嚓”的声响,很有规律,像是人间最美妙的音乐。小麦割下后,父母把它打成捆抱到板车上,再一层层地码好。没有劳动经历的我,实在帮不上忙,只能打些下手,将镰刀割后漏下的小麦捡起,放到麦捆里或板车上,保证没有一粒浪费。 装满一板车小麦后,父亲就把板车后面扣的两条绳交叉扔到前面,我拿起一根绳在手中,整个人用劲往下蹲,帮父亲拉扯,只到拉不动时,再围着板车把绕几圈,扣紧,打成活结。父亲则围着板车转了一圈,检查了一遍,看一切妥当了,就将绳扣套在右肩上,抬起板车把,稳稳当当地抓在手中,开始拉车往前行。见父亲发力了,我在板车后面拼命地往前推,就是想减轻日益操劳的父亲的负担。麦田的土比较松软,板车经过的地方,留下深深的痕迹。父亲种田很有经验,不但考虑麦地松软程度,而且考虑麦把装载重量,不让板车装得过多、过重,而陷在地里没法拉出,保证我们能够拉着板车从麦地正常通过。板车拖到离家约几百米的场地上,把麦把轻轻地抱下,一层一层地码好。堆好后,我们又拖着板车往麦地里赶去,继续拖麦把,如此反复。在全家人的密切配合下,起个早,带个晚,一天下来,家中长的几亩小麦,就被我们收割完毕,全部拖上了场。 接着就是脱小麦。父亲先前有预约,开机器的师傅,下午就早早地来到我家屋前,做准备工作,架好脱粒机和手扶拖拉机,接上皮带,还到树上砍些树杈,每个修成十公分左右,反扣后,紧贴机器靠地部位,用斧头往地里钉,直至卡死,把机器固定好,防止无缘无故的移动,伤及人身安全。机工师傅做好准备工作时,帮忙的邻居也都到齐了,大家密切分工,有人送麦捆,有人脱麦,有人叉麦秆草。特别是脱麦这道工序,必须安排经验丰富、心细、胆大的人操作,因为往脱粒机器的斗子里喂麦把时,一定要慎之又慎,如不小心,机器会伤人。参加脱粒的人,颇有点大侠的味道,人人穿着长衣长裤,头上还戴着草帽,脸上蒙着手巾,一方面,防止脱粒机中飞出的力道很大的小麦打到自己,痛疼难忍;另一方面,防止搬麦把时麦芒触及皮肤,奇痒无比。所以,大家做好防护工作,保证身体不受任何伤害,从而完成连续多日劳累的脱麦任务。 随着机器发出轰鸣,场地上脱粒的人开始忙碌起来,按照分工,密切配合,流水化作业。运麦捆、喂麦把、拖麦秆,人们忙得不亦乐乎,绘成了一幅忙碌的收获图。在大家的配合努力下,个把小时,我家的几千斤小麦就脱好了,麦秆也被众人堆到了场边。父亲则利用晚上飘来的凉风,用板锨扬脱好的小麦,随着一锨一锨小麦高高地扬上天空,麦芒随风飘走了,留下了干净的小麦。第二天,父亲又将小麦全部铺到场上,让毒辣的太阳曝晒,连续几天,从不间断。经过十多天的忙碌,颗粒归仓,父母的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,因为,这些小麦是父母的希望。 如今,随着科技的发展,老家麦收发生巨变,由当初的镰刀、板车变为用收割机,从收割到运输全部实现机械化作业,父母再也不用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了,坐在家中就可保证颗粒归仓。但我永远忘不了儿时麦收的情形,那场景已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中。 (责任编辑:部办) |